她竟然动手搬开了那具拦路枯骨。看1毛线3中文网
对面二人满目震惊。
李元麟:“你这是做什么?”
叶凌漪抬起头,并无不妥地说:“把它搬开啊!”
李元麟扶额:“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凡人女子瞧见这个……这副景象,不是应该吓得失声尖叫,惊恐万状吗?”
听闻他是在计较这个,叶凌漪自嘲又无奈地笑了笑,紧接着,用那只搬过枯骨的手大剌剌地摸摸鼻尖说:“我为什么要怕?皇上也说了,那是凡人女子,可我不是凡人女子,我只是一个奴婢,也许哪天犯了错惹得主子不顺心,这枯骨就是我以后的样子,更也许我以后就是这里的一员呢?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同为天涯可怜人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是的,她不是凡人女子,从来不是!不管是前世经历过死亡的她还是如今身为奴隶的她,弱者的恐惧换来的从来都不是救赎,而是加速自己的死期到来而已。
但她不知道,此刻她的模样,她的话犹如无数把尖锐的刀子直接戳进了对面两个男人心窝最柔软易碎的位置。
突然心疼到窒息……
这是这个瞬间,两个男人所体验到的相同的,最深刻的感觉,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何而起,源头又是什么。
穿过陈尸岗密集的树林有一处地道,原是战乱时百姓们用来躲避兵匪的,后来西朝元皇建立政权局势趋于平稳,这个地方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利用价值渐渐被人遗忘直到如今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地。
大概是因为古人迷信,鬼地之说在镇河郡一带也是颇有说法的,相传二三十年前这个地方尚且没有沦为陈尸之地还是个风景优美的植被森林,附近居住着一个大姓家族,族里有个年逾七旬的老太去镇上探望生病的女儿,直到半夜才独自赶着牛车回家,诡异的是老太在经过这个密林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老太停下牛车四处张望却没瞧见半个人影,当她疑惑的时候,那个叫她名字的声音再次传来,仔细辨听以后确定那是从林子里发出的声音,老太迷信深山老林藏鬼怪更确定来者不善,本也就打算视而不见赶车离开,可就在老太挥起手里的鞭子准备赶牛时,林子里却传来女儿大喊向老太急切求救的声音,那个声音说有人强行把她从镇上的家里拉到这里来,还说这里有很多人,他们要用她的命祭这里的地缚灵。
老太一听,急了。也顾不得什么迷信不迷信了,跳下牛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走到了林子深处。
“结果你猜她看到了什么?”
走在前头讲故事的赫连澈脚步一顿,扭头,藏在半扇面具后的眼睛看向叶凌漪,薄唇边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此时他们正好处于这个密林的中心,叶凌漪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想吓她才说这个应景的鬼故事,不过作为21世纪的唯物主义者她是素不信鬼神的。看1毛2线3中文网
虽然此刻她自己也是那个附身他人的鬼。
“看到什么?”
她似乎只是为了配合他才问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赫连澈挑眉,望向她身后的李元麟,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微笑。
然后才听赫连澈将故事说完:“老太再也没有走出去过,她死在了这林子里,族里有年轻人出来找她却只找到了损坏程度极高的牛车,而那拉车的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吃了,只剩下一具黏着黑红血肉的骨架子,场面很是惊悚,再后来那几个寻老太的年轻人亲眼在林子深处瞧见一伙穿着黑衣黑袍的抬轿人,年轻人上去询问那群人有没有见过一个七旬老太,正那时,轿帘掀开了,轿上的人露出一张青灰的脸叫出了那几个年轻人的名字,正是惨死深林的老太。至此,大姓家族逐渐衰败,剩余些许人匆匆搬离了附近,这里也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所以,赫连护卫使说这个故事是想表达什么?”
叶凌漪定定看着他。
赫连澈却不说话,薄唇的笑意也不减。
李元麟缓步到赫连澈身边,与赫连澈齐肩并立转身瞧着对面的少女说:“这故事在镇河郡流传已久,成了当地最令人胆战心惊的诡事,但其实这个故事是在说,摧毁一个人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诛心!”
“不错!”赫连澈看李元麟一眼,“那老太深夜独自赶车遇到怪事并不慌乱说明她迷信却不怕鬼,年轻人明知老太凶多吉少明知深林抬轿人诡异却敢上去询问,这从根本来说是不符合逻辑的,所以这事定是另有蹊跷。”
“祝由之术!”
此刻,眼前两个男人倒仿若知己之交,精亮的眼神撞在一起,满是了然。
叶凌漪有些吃惊:“祝由术不是巫术的一种吗?”
她对这个祝由术倒是略有耳闻的,类似于现代的催眠,古人曾用这项技艺为人治疗隐疾。根本来说是利用物体或药物令人走进施术之人创造的精神世界。若真是这样,那个老太恐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鬼怪,而是和谁结了梁子被懂行的人趁机施展祝由术杀害了,几个年轻人更是死得无辜冤枉,不过是掩盖罪行的牺牲品罢了。
二人朝她笑,转身朝深林尽头望去。
赫连澈:“梁泗就被关押在那个废弃已久的地道里,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等?”
这个字的意思是……
叶凌漪挑眉,心道:这厮都走到这里了,突然停下,莫不是害怕有人对他也施展祝由术才让手下将梁泗押到这里来见皇帝?
这个猜想刚从她的脑海拂过,他们所处的林中心的位置突然起了大雾……
叶凌漪眉心骤地蹙紧,然后借着模糊夜光远远瞧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来了。
“是梁泗!”
赫连澈稍抬起下颚,清澈的眼眸里泛着戏谑的光。眼见梁泗逃出来却丝毫没有要去捉他的准备。
好吧,依照地位来看,在场的人若是一定要选个人做打手也应该是她这个地位卑微的奴才才对!
叶凌漪认命地抽出配刀,眸光冷冽冲着那个人影一个箭步冲出去,却没成想一脑门撞上了只结实的胳膊。
都怪刚才那箭步用力太猛,这一撞撞得她真是眼冒金星,头顶发昏脚下虚浮,差点魂都被撞出来了。
对面那厮却气定神闲收回手,瞧向她说:“主子没有发号施令,你这奴才倒是很自觉地擅自行动,只不过若是坏了事,你有十条小命来承罪吗?”
叶凌漪捂着发昏发胀的脑门,心里直接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表面“笑”得很狗腿:“赫连护卫使说得哪里的话,奴若是有十条命,那么主子最少也得有千条命万条命才对嘛!”
她不动声色地损人,连带将一旁无辜的李元麟一起损。
话茬是他丢出来的,赫连澈反驳不了,只好将视线转向远处。
梁泗这会儿却不跑了,背靠着一棵大树,瞪大眼张大嘴惊恐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然后对着空气又是跪又是拜,很快痛哭流涕起来,说:“霍大人,我知道你死得冤屈!对不住,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杀你是我那姑母的主意,和我没关系啊!要怪你就怪她,最毒妇人心!谁让你冥顽不灵主张皇帝亲政?惹怒她将你贬官,安守一方也就罢了,偏还要搞什么民生改革,触了她的霉头,这不是引我姑母来杀你吗?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不照着她的话去做,遭殃的就是我!是她!都是她给我下了密令让我毒杀你,所以那天我才以民政为由邀你饮宴,然后在你的杯子里下了剧毒,可惜……可惜有个死丫头瞧见了!对……是那死丫头!一定是那死丫头将事情透露出去的,所以我才莫名其妙被关了这么久,我真恨……为什么当时不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死丫头!如今让她害了我……她该死该千刀万剐!”
提及霍达府上的丫鬟,梁泗的神情由颓靡惊惧逐渐转化成了愤怒恶毒、咬牙切齿,一双眼已然失去了焦距被怨毒填满。
这一刻,从旁观望的人总算知晓了事情真相。
原来杀霍达是梁后的主意,梁泗不过就是她手里的一把刀而已。
再看李元麟,他的身影屹立在苍茫的夜色里,表情如结冰般逐渐凝固,寒气凛然。
赫连澈此时也没有什么耐心,拔出剑抬腿走向梁泗,又从怀里摸出一份画押书,捉住梁泗的手,长剑一挥利落划开手心,血珠顿时溢出。
梁泗很显然是被施展了祝由术,刀锋划开手心皮肉,刺痛的感觉让他顿时清醒,茫然瞧着抓住他的赫连澈,可惜一切都晚了,血手印已经盖上了那份画押书。
这也就是说,名义上梁泗已经认下了谋杀霍达的罪名,无论画押过程怎样,终究谋杀官臣的重罪已经板上钉钉了。
“没想到这事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赫连澈收了剑,将那份画押书呈给李元麟。
李元麟目色幽邃地瞧了一眼就将其收下,视线稍移看向梁泗。
那厮已经被赫连澈埋伏在四周的手下控制住了。
叶凌漪亦收回刀:“这么说,面对嘴硬的梁泗,赫连护卫使早有了应对之策,就等着今天?”
梁泗被羁押了半个多月之久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可见这家伙嘴硬程度。
赫连澈自然也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应对之策是指施用祝由术的事情,其实在将梁泗收押没几天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办法,只不过寻找懂得祝由术的人费了些功夫罢了。
一个人可能因为怕死而无畏皮肉之苦,这点听起来极为矛盾,但用在梁泗身上正是无比合适的,他是梁后亲侄子,既受梁后庇佑又被梁后的党势威胁,梁泗身陷囹圄的时候大概是在想不管关押自己的人是谁都会忌惮梁后势力不敢对他怎么样,他多不过受些皮肉之苦,待日后到梁后面前抱怨几声说不定还能为自己换来加官进爵的机会,但反之,若他轻易将事情和盘托出,损了梁后的利益,等待他的恐怕就是地狱敞开的大门。
梁泗当然不想做第二个不知好歹的霍达,不想死于非命,所以他被蒙着眼睛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种能直接摧毁心志盗取秘密的技术叫作“祝由术”?
梁泗自以为逃出生天了,殊不知一切尽在赫连澈的掌握中。
见赫连澈不说话,叶凌漪又问:“不过这个祝由术一定要跑出来才能用吗?不能在地道里直接让他招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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